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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第179章 奴,害苦了大人

第一卷 第179章 奴,害苦了大人 (第1/2页)
  
  心头蓦地一抽,她想,阿磐,你惹了多大的祸事啊。
  
  因了你一意孤行,擅自做主,暴露了魏人行踪,才惹来这要命的追杀,也才使得魏王父陷入了被动。
  
  到底是你越了界。
  
  人是不该越界的。
  
  因了越界,生了不该有的心思,做了不该做的主,旁人叫你一声“夫人”,你唤那人一声“夫君”,便真把自己当成了东壁的主母。
  
  譬如这夜,那追随王父的将军们,还有被搜捕洗劫的主人家,难道他们就对她没有一点儿的怨言吗?连她自己都开始埋怨起了自己。
  
  想到此处,不由地浑身一凛,兀自打了个冷战。
  
  一双酸麻的腿脚还不曾缓过来,这便起身下榻,一个踉跄,噗通歪在了一旁。
  
  顾不上那千万根似的针扎,一双眸子切切地朝外室去瞧。
  
  魏王父已被黑压压的影子围住了,看不见伤得怎样,到底又是个什么状况。
  
  只听见外头的将军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,“袍子剪开!”
  
  “箭折断!”
  
  “轻点儿!”
  
  “小心箭头倒刺!”
  
  “得切开!”
  
  “快去取野麻子酒!”
  
  野麻子,也叫曼陀罗,食之麻醉昏睡,可轻易剖破腹背。饮了这野麻子酒,必能减少许多痛苦。
  
  可主人家说,“家中已经没有了,被赵人全都砸了!”
  
  是了,平明时分赵人冲进来,到处搜掠摔砸,惊得鸡飞狗跳。
  
  似酒罐子此类易碎物什,必先一步被赵人摔了砸了。
  
  听了这样的话,真是难过啊,心口一阵阵地泛酸,前日还好好的,怎么就害魏王父中了箭呢。
  
  这一句句的话,就似一把把的刀,一刀一刀地在她心口上划。
  
  阿磐听得心惊胆战,顾不得那似石头一样又疼又硬的足底,疾疾下榻要奔出去。
  
  一低头,蓦地瞥见自己身上不过是件在内宅才会穿的素袍子。
  
  虽也是寻常衣袍,不算不得体,却过于松软,会让她想起夜里那个奴颜媚骨的自己。
  
  到底是不愿被魏王父轻看,怕在魏王父眼里,她也如那魏国四姬一样,用尽一切了下作的手段在他面前摇尾乞怜,低眉折腰。
  
  因而瘸着,拐着,也要赶紧悄声去衣柜寻出一件厚实的外袍。
  
  躲在屏风之后穿戴妥当,袍带系得牢牢的,领口拉得紧紧的,反复确认没有不体面了,这才敢推开那道木纱门。
  
  此刻的魏王父就在医官与将军中间,半张身子的衣袍退了下来,露出大片翻飞的血肉。
  
  肩头之下,心口之上,皮开肉绽,十分骇人。
  
  薄唇咬着一块厚厚的巾帕,而那额头青筋暴突,一张脸已是血色尽失。
  
  真难想象,适才他一人先行进屋,是如何稳住身子,又是如何平着声腔回上一个“好”的。
  
  取出来的箭镞置于一旁,是枚可怖的倒三角,其上勾着许多新鲜的血肉,便是沾了血肉,仍旧泛着凛冽的寒光,也仍旧骇得人头皮发麻。
  
  医官手里的银针在火中烫过,小心地穿过魏王父那绽开的皮肉。
  
  没有野麻子酒,那人就活生生地忍着。因极力隐忍,那刀削斧凿的脸颊便愈发显得棱角分明了。
  
  人是血肉之躯,怎会不疼呢?
  
  银丝寸寸穿过,所经之处,殷红的血自针口顺着那人的心头往下淌着。
  
  而魏王父双手扣在榻沿,青筋暴突,骨节发白,一声不吭。
  
  再细瞧去,那人额际,脖颈,胸口,腰腹全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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