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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零零章 工业革命(十七)

第八零零章 工业革命(十七) (第2/2页)
  
  就算是真的,你也不能说!其实知道这本书是假的人多了去了,甚至朱熹自己都知道这是假的,但重要吗?
  
  重要的是这里面的思想,是正确的。明知道是假的,也未必不能用。
  
  而他能用的根源,是因为这是六经学问,而不是因为这是对的。
  
  但伴随着大顺逐渐稳定下来,明显继续沿着一个传统王朝的道路往下走,并没有出现儒生所恐惧的政治氛围后,这件事的意义就又不一样了。
  
  一方面,大顺对儒生的攻击、羞辱,到此为止。最多也就是汉高往儒生帽子里撒尿这种程度,甚至还不到。
  
  另一方面,大顺用羞辱的方法,让很多儒生自发为大顺辩经,极力证明大顺是正统、而我们这些儒生和被大顺羞辱的那些软骨头儒生不一样。
  
  后续大顺的做法,也是有点和稀泥。
  
  一方面,大顺支持阎若璩,以此打击理学,获得道统。
  
  另一方面,在政治上认定了《古文尚书》的一些篇章是伪作之后,继续用,也没有说因为这是假圣经就不用,仍旧是官方认定的六经内容。
  
  在这种大环境下,整体上又都反对宋儒的空谈性理,也就自然引发了考据学的发展。
  
  既然连《尚书》的一部分内容都是伪造的,那么到底有多少东西,其实是违背圣人本意的?有多杀东西是夹带私货的?
  
  加之旧学已破,而且是破的非常彻底的那种破——天文学、地理学、考证学、史学等等,都在不断轰击宋儒旧学,已经是千疮百孔。
  
  可新学一直立不起来,始终没办法整出来一个完整体系。这个完整体系,指的是既要离开性理学的逻辑模式;又要做到符合儒学精髓;甚至还要尽可能指导现实,这是很难的。
  
  是以,也就引发了一场类似于“文艺复兴”的运动,通过直抵先秦学问,来追寻圣贤真理,而不是去看被后人扭曲改动的东西。
  
  这种追求先秦学问的方式,又出现了两个分支。
  
  一个,是求形,全面复古,克己复礼。
  
  另一个,是求义。
  
  以井田为例。
  
  是追求井田这个制度?
  
  还是追求井田背后的意义?
  
  王道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?
  
  这就又引发了另一种关于王道的思考。
  
  通过去除后世的解读和曲解,直达圣贤的原始文献,若取其义,关键就在于王道。
  
  那么什么是王道?
  
  有人认为,【圣人治天下,体民之情,遂民之欲,而王道备】。六经所载的学问,其实就是当时遂民之欲的方法。
  
  就是说,体察民情,探究百姓到底想要什么、达成他们的要求,这就可以算作是王道了。
  
  吃饱。
  
  穿暖。
  
  能读书。
  
  过年能吃上顿肉。
  
  没有兵荒马乱的威胁。
  
  没有外敌入侵的屠戮。
  
  这样,王道备矣。
  
  其实到了这一步,如果能让这种思潮成为主流,或者说创造这种思潮通行所需的商品经济发展的条件,那么儒学改良就剩下最难的两步了。
  
  实际上,这一步不难。明中晚期,就有不少人提出了类似的想法。
  
  难点主要还在于后面两步。
  
  哪两步?
  
  怎么通过逻辑演绎,把这种“达情遂欲即王道”的想法,由道、天理、气、太极这些东西,演绎出来,并证明这确实是天道、天理、气所想表达的东西?
  
  这是第一步。
  
  第二步则还是“过犹不及、物极必反”的问题。
  
  怎么防止把正常的达情遂欲,不要变成极端享乐主义、极端自利主义?人心充满欲望?
  
  怎么确定什么是“合理的人欲”,什么是“不合理的”?怎么解决这种个人需求的“度”的问题?
  
  克己复礼。
  
  应该克己到什么程度?
  
  哪些算是应该克己的范畴?
  
  哪些算是正常的需求表达?
  
  那我想当皇帝,行不行?那我想有一亿亩土地行不行?那我想高买低卖赚取利润行不行?
  
  这种所谓的“合理的达情遂欲”,是否还需要身份等级需求?
  
  我有钱,我就愿意建大房子,行不行?
  
  我有钱,我就想穿明黄色的衣服,行不行?
  
  我是商人,我不是举人,但我就想有举人那样的权力行不行?
  
  我是女人,我想看书写字甚至考秀才,行不行?
  
  等等、等等,简而言之一句话:要不要规定,什么级别,可以有什么样的欲?
  
  底层的欲,只能是吃地瓜,超过吃地瓜,就是逾越了正场的人欲?
  
  秀才的欲,可以吃大米,超越了吃大米,就是逾越了正常的人欲?
  
  还是说,从人欲的角度上讲,皇帝和贩夫走卒,其实都是“人欲意义下的平等的人”?
  
  实际上,这两步是非常难走出去的。
  
  第一步的逻辑构建,本身就很难了。因为包括大顺树立的永嘉永康学问,这一步还是没构成一个崭新的体系,完成一整套的构建。
  
  第二步就更别提了,必然会被卡住,没法往下推演了。
  
  而这一次的从以食物喻现实的文章,算是大顺改革开始后的新生一代的另一种尝试。
  
  这种尝试本身,就是瓦解之前捆在儒学身上的那些有形的、无形的桎梏。
  
  彻底解构、撕碎之后,试图重建。
  
  有些有形的东西,可以打碎,甚至可以打得粉碎。
  
  但有些无形的东西,是打不碎的。
  
  看上去宋学理学、心学的很多东西,好像是在明末顺初的思潮变革中被打碎了,但实际上已经浸润到了整个体系之中,无处不在,很难在原本的窠臼中突破最难的两步。
  
  所以一些新生代儒生,与刘钰搞出来的实学体系配合,不管是为了搏名也好、野心也罢,总归是搞出来这么一个撬动了旧体系的一丁点东西。
  
  由这一套东西继续往下延伸,也就注定了【Weholdthesetruthstobeself-evident】这种不言而喻所引出来的启蒙思路,是无法在大顺走通的。
  
  最后多半是殊途同归,但归可以同,路肯定不能那么走。
  
  前者是凭借浓厚的宗教氛围,造出一种理所当然的造物主的天理,然后人人信服。
  
  后者只能是砸碎旧的东西,把旧的理所当然的天理粉碎之后,才能获得正统,人人信服。
  
  前者是因为这样是对的,不言而喻是对的,所以大家都要信。
  
  世界应该是这个样子的。
  
  后者是没有什么是神圣的、永恒的,所以有些东西是错的。
  
  世界不应该是原本那个样子的。
  
  时代是变化的,发展的,古之圣贤追求的东西,到底是什么?
  
  经书上的东西,是当时最合理的工具?还是其本身就是神圣的?
  
  如果只是一种工具,那么这东西也就没什么神圣性,是可以改变的,只要保证圣贤的内核即可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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