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七章·“我向世界游戏对话(下)” (第2/2页)
那位“上帝”,名为世界游戏。
这一瞬间,他想的却是别的事:
“既然司鹊·奥利维斯是‘清醒者’们的首领,说明司鹊果然不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小喜鹊。”
“梳理一下之前的信息……我在昏迷时,听到了司鹊与一个自称‘博龙’之人的交谈。司鹊说,他会付出代价,让我成为‘清醒者’。”
……
【“第二席,你……你醒了?”】
【“嗯,真正的我苏醒了。看罗瓦莎的情况,苏明安与‘未来的我’相处愉快,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呢……好了,代价我来支付,请让苏明安再一次成为‘清醒者’吧。”】
……
“‘清醒者’的信息尚少,先不论。单纯梳理一下时间线,应该是:”
“第一步:‘清醒者’司鹊,来自某个默默无闻的文明,他打造‘黑水梦境’,与诸界的‘清醒者’交流,一同改造世界游戏→→→第二步:司鹊改造世界游戏后,被第一席老板兔看重,邀请成为第二席→→→第三步:司鹊预见了万物终焉之主未来会毁灭一切,为了拯救我,司鹊付出了代价,放弃了第二席的身份与高维能力,转生成为了罗瓦莎的一只普通喜鹊,弱小无助生老病死。因此在我看到的司鹊记忆中,在司鹊很小的时候,老板兔就来到了红塔国的大街上,问司鹊要不要成为第二席,老板兔确实一直为司鹊保留着第二席的位置,即使高维司鹊已经成为了普通司鹊,也不例外→→→第四步:普通司鹊在罗瓦莎与我成为好友,经历了第十一世界的风风雨雨后,倒头就睡,再也没醒来。”
“……唉,司鹊·奥利维斯。”
苏明安的心中百感交集。
有些人做了好事,恨不得把每一件微小的事都呈现在你眼前,要求你的夸奖与感动。有些人做了好事,即使是天大的好事,却只会默默藏在冰山之下,若你不细看,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发现。
但若是发现了,所感触到的复杂情绪,无与伦比。
原来,对于苏明安而言,他在罗瓦莎的黑水梦境第一次遇见圆桌旁的紫发茶会主人,只是初见,只是开始。而对于司鹊·奥利维斯而言,遇见苏明安的这一刻,却是结束,是司鹊自己故事的尽头。
司鹊·奥利维斯,他已经完成了一切该完成的。
应做的事都做尽了,应行的路都走过了。
……
【“我是司鹊,罗瓦莎的大创生者,我想你们听过我的名字,有人称呼我为‘先行者’。”】
……
苏明安想起了司鹊在罗瓦莎的这句演讲。
先行者。
这个词用得真不错,不愧是伟大的大艺术家。
……司鹊还是,很有品味的啊。
水声愈大。
白色门扉终于完全打开,一道影子缓缓走出。
苏明安知道,这走出之人,便是世界游戏的意识化身,也就是系统。按理来说,它作为宇宙进化出的“器官”,应当没有偏向、没有思维、没有立场,只按照本能行事。
苏明安已经做好了看到一个大光球的准备。
然而,看清对方时,苏明安却陡然睁大了眼。
——风声,水声。
骑士们驾驭马匹之声,香雾缭绕之声。
那些彩色弥漫在这片天地,将对方的脸颊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。
酒红的头发,火焰般的眼瞳。
黑色的长裙,含笑的眉目。
这一切的一切,在酒精的催化下,让苏明安露出不知是何的神情。
他近乎凝滞地望着对方,心脏几近跳出胸腔。
……
——小娜。
……
自称“主办方的服务人员”,看起来地位在十二席之下,曾带领苏明安进入拍卖会、曾带领苏明安去参加主办方会议的……小娜。
她的容颜又与小娜略有不同,像是混杂了……一切最开始,在咖啡厅递给苏明安黑卡的女人的容颜。
小娜,黑卡女人。
都是祂。
祂根本不是什么卑微的服务人员,不是什么拍卖场小秘书,不是什么领路的小人物——而是十二席真正的“主人”。
祂是世界游戏一切的初始。
亦是对于从“苏明安”开始坠落为“第一玩家”的……一切的初始。
天地仿佛在旋转,一切仿佛在扭曲,黑发青年发出干瘪杂乱的笑声,听到了命运回荡的钟声。
他的笑声,像是喉舌吞咽过的无数玻璃被碾碎的声音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他视野朦胧,酒味上涌,催得他想要吐出来。他对着祭坛干呕了几声,眼圈泛红,隐隐含着水光,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苦笑道:
“……竟然是你。”
世界游戏的意识、说着“我很青睐你”的系统……原来是她。
只不过,她应该只是世界游戏系统模拟出的人形,注入了类似“T0321”的情感模块,所以显得具有人性,实际上,系统的本质依旧冰冷无垢、毫无情感。
祂确实很青睐他,从一开始,就在咖啡厅给了他一张黑卡。只不过他是个不喜欢露脸的B站主播,拒绝了祂。
现在想来……一切在那里就有所预兆。
……
【“不感兴趣。”苏明安将黑卡甩给她,转身离开。】
【“您这一离开,可知道自己要通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?”女子说:“但如果这是您的选择的话……”】
【苏明安脚步不停。】
【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离开,没有再挽留,只是露出了微妙的笑意。】
【“您会回来的……”】
【——第1块剧忆镜片·“你拥有光辉明亮的未来”】
……
“啊呀。”
湖泊激起涟漪,白色门扉完全洞开。
那泛着光的身影,梳理着酒红色的头发,单手托着下巴,眉目含笑,眼神冰冷又深情,凝视着站在此处的黑发青年:
“……看啊,如我当时所说。”
唇角勾起,一张黑卡悬于她的指尖。
耳边,响起了命运驳杂的钟声,冷然地、疼痛地刮着耳廓,响起隆隆的回音。
……
“您回来了……呀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