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4 无耻之徒5 (第2/2页)
他彻底失策。他聪明一世,输在……一时轻敌。
张瑾后脑抽痛,去拾地上自己贴身的单衣,却摸到一手冰冷黏腻,动作滞了一下,紧紧抿住唇。她见他穿衣,说:“帮朕拿一下抱腹。”
张瑾:&34;……&34;
张瑾不认得女子衣物,压抑着心口汹涌的情绪,勉强问:&34;哪件?&34;
&34;你右手边那件青色的。&34;
他拾起此物,给她。
她的身子被外裳紧紧裹着,伸出一只手臂接时,露出一片莹白之色。他却偏着头,没有看。
“陛下还有羞耻心么。”他禁不住冷笑。
她反问:“那你呢?你有吗?你把朕从椅子里拖到地上时,就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狗,丑态毕露。&34;
她还敢激怒他。
张瑾手猛地一攥,指骨咔咔作响,几乎从齿缝里蹦出二字,“姜青姝。”
瞧瞧。
都气得直呼大名了。
&34;你明知道,我指的是什么。&34;“阿奚?”
“你对得起他么。”
“那你,对得起他么?”
她感觉到他沉默,笑了一声,说:&34;朕有什么好对不起的?朕是帝王。&34;
“而你——”
她安然自若地背过身去,双手绕在身后,去系抱腹的带子,淡淡道:“昨夜,是朕幸了你。”
帝王,临幸多少个男人,都无所谓。被她临幸,才是他们的荣幸。
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进她的后宫,爬她的龙床,妄图怀她的储君,却都是痴心妄想。
譬如谢安韫,身居尚书之位。却连触碰她都不配。
少女乌发散着,露出窄肩细腰,挺直的背白皙无暇,像一块会发光的冷玉。
这样坦然直接,反而令心生低俗之念的魑魅魍魉自惭形秽,而不敢直视。张瑾终于回头,直视她的脊背。
任何输局,都
是从畏惧开始的,他绝不受她挟制,越不敢看,越不敢面对,越是懦弱者的做法,越是赢不了她。
他企图平静又冷漠地审视她,但看久了,脑子里又勾起昨夜细碎的绮念。
是药效。
一定是。
他闭了闭眼,转身去穿衣。
那些黏腻的衣服被他勉强穿在身上,他整理发冠,又恢复了那副孤傲冷漠的样子,推门出去。
薛兆守在外头。
看见张相出来,他连忙迎上前去,目光却控制不住在观察张相的神色,企图从冷漠的外表下看出一夜放纵的端倪。
张瑾平声道:“拿帕子、水盆过来。”
&34;啊?是……&34;
薛兆急急忙忙去吩咐,片刻后,又看见张瑾亲自拿着水盆帕子进去。姜青姝看他折返,倒是挑了一下眉,看他亲自把帕子浸了水绞干,递给自己。
&34;把血擦去。&34;
女帝这副样子,实在不适合被别人看见。
她接过帕子,仔细去擦,待到丝帕上浸满了血,她又重新递给他,由他洗去污血绞干,再递回来。
两个人都没说话。难以想象,他们都会这么冷静地收拾残局。
也是,犯不着哭天抢地,白白落了下乘,就算他在乎,也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才可以,否则这都三十岁的人了,会被她嘲笑的呀。
姜青姝真的很想知道,张瑾冷静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么。
在想事后怎么对付她?
她突然说:&34;宫外有人正在待命,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让阿奚知道……&34;&34;臣生平最厌恶受威胁。&34;&34;你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交易吗?&34;
同样的一件事。
上次,是他冷眼旁观,与人交易,保王家。这次,是他亲身受辱,受她威胁,杀王家。
&34;替朕灭了王氏一族,朕要灭得,干干净净。&34;
他冷笑了声,再次把拧干的帕子递给她,&34;可以。但是陛下不要得意的太早。&34;
他盯着她,看她手指绞着丝帕,擦去了最后的一点锁骨残留的血,没有回答他的话,
仿佛真被他这句话吓着了似的。
是表象。
每个帝王都擅长伪装。
张瑾起身出去,衣袍掠起一阵冷风。
片刻之后,外头把守的内禁军如潮水般撤去,邓漪带着宫人急急忙忙进来,服侍陛下更衣。她安静由她们梳发,说:“今日之事,不必让彤史记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邓漪压低声音:&34;若张大人有了陛下的……&34;
“他不会有。”
邓漪心念一动,心想:到底是不会有,还是就算有了,以张大人傲慢孤高的性子,也不会允许自己有?
只有姜青姝知道,都是假的。她闭目养神,平静地问:“长宁和嘉乐如何。”
“二位公主都暂时被拘在宫中,昨夜薛将军还闯了公主府,将嘉乐公主驸马押了过来。”
“是么。”
她奇怪:&34;薛兆有这脑子?&34;反应这么迅速,立刻就知症结所在。
邓漪面色诡异,压低声音,&34;陛下,是……是君后,让薛将军做的。&34;她一怔,突然睁开眼睛。
她张口欲言,邓漪已整理好陛下的衣冠,后退一步,她似有所感,偏头看去,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&34;给陛下诊脉。&34;他的嗓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他身后是早已待命的戚容,闻言在女帝跟前跪坐下来,姜青姝没有动,也没有把手腕递给她,而是径直看着赵玉珩。
他就站在屏风边,望着她,双眸苍凉而冷寂,眼下有淡淡青黑,像是一夜未眠。&34;你有什么想问朕的吗?&34;她突然说。
他点头。
&34;有。&34;
他一步步靠近她,看着她同样也有些疲倦苍白的脸,突然问:“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,怕么?”
她没想到他问这个,迟疑着点了下头。
其实她怕。
威胁、下药、与张瑾对峙,任何一个环节错了,她都可能满盘皆输。
在与嘉乐饮酒时,她怕自己估错了嘉乐,对方会提前在酒里下药;逼张瑾饮酒时,她又怕张瑾不会进她的圈套;张瑾中药后,她又怕张
瑾真的会对她做什么。
但她是帝王,不能表现得怕。
—旦她怕,豺狼虎豹就会扑过来撕碎她。
“现在呢?“
她摇头。
“好。”
他温声道:“臣让人取消了朝会,又备了膳食,陛下吃饱之后,好好休息一下吧。&34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