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皮囊惹的祸 (第2/2页)
小白菜呀,地里黄呀,
三岁两岁呀就没了娘呀,
跟着爹爹还好过呀,
就怕爹爹娶后娘呀,
生个弟弟比我强呀,
弟弟吃面,我喝汤呀,
端起碗来泪汪汪呀,
亲娘想我,谁知道呀?
我想亲娘在梦中呀,
亲娘呀,亲娘呀……
歌唱到这儿,她乌黑的头发也梳完了,然后拍拍身上的掉头发,挎个篮子,拿把半旧的锁,正准备锁门,出门,突听得身后有人叫她一声“嫂子——”,白巧珍惊愕回了一下头,见是陈仲秋,一脸猥亵,两只手对搓,衣服上有些脏兮兮的,一股有些骚哄哄的气味扑过来,见他贼眉鼠眼盯着自己看,心中不舒服极了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年届35岁的她,已经丰满得象爆裂的果实,就差“嘭——”一声,这样的女人,对于陈仲秋来说,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。
“我想——想——请——嫂子——,给介——介绍——个——个——个人!”他就象一只被塞进茶壶里的硕鼠,脸儿憋得通红,愣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介绍什么人?”白巧珍蹙起眉。
“当然象你一样漂亮的女人!”他的双手对搓声响,的确,他没有与成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,腰佝偻得象一只完全立起来的虾。
“没合适,碰上再找你!”白巧珍锁上门,步履轻盈走了。她只能这样敷衍他,她看见狼一样饥渴的目光,哆嗦着,逃遁着。
楚楚的确动人,但没有银子,就横眉冷对,她和陈仲秋虽熟,是床上蹂躏的那种熟,象过山车一样,过后翻脸无情,婊子嘛,比戏子好不到哪儿去,有钱时,脸上的笑容绽放成花,没钱时,就冷若冰霜。
望着女人诱人的背影,吐出一口委屈的唾沫,忽然感觉有尿了。下体就象驴,涨成一根油漆过的黑棍。他妈的,这女人本来该是我的,咋就让老秃驴黄兴德青蛙一样:呱唧一口,吞下去了!狗日的拣了这么个大便宜,这个圆滚滚的女人咋就没有进入他的法眼呢?偏就苍蝇吸咂百合?他摇摇头,活瞎了,这双眼该用锥子扎,扎出血肉模糊的肉洞。
土木镇十里地的大集镇,南来北往的客商还真不少,它和黄花甸子一样:十天四个集,错开了,两条主街塞满人,红男绿女,吆喝声,动物声,笑声,车轱辘辗压声……各种买卖一字辅开,白巧珍就象潮水中的一朵浪花,随着人流而动,她已经给朱小龙买了一条灰布裤子,正寻思给黄兴德买双胶鞋,正左倾右盼,这个男人虽比不了朱依照,但对她和儿子却是百分之百地照顾,想到这半生的命运多舛,不由得一阵寒颤,都是这张脸惹的祸,干吗长得这么好看?如果要是追根溯源,那就只能怪自己的漂亮,是色害了她,从年青时,就一直受到男人蜂蝶般追逐,男子永远是视觉动物,在特殊情况下,鼻子堪比狗鼻子。
坐在马车里,正要昏昏欲睡的郝百声,被正午暖阳晒得正舒服,突然,一阵马蹄声惊醒了他,吓了一跳,坐起来,“谁?谁这么大胆?”七八匹马从马车边呼啸而过。
“回镇长大人,是军人,七八个,往西凉城方向而去!”钟良用右手打眼罩,看着马蹄腾起的尘土。
“到什么地方了?”
“快到福祥药铺了?”
“噢?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钟家铺子是不是也在那儿?”
“不错,镇长你什么意思?”
“你不想看看你原来主人?听说他的儿子可是那个党,而且是西凉游击队主要负责人,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会一下?”郝百声春风得意马蹄急,按了按头上礼帽,“往那儿去吧!你说见了面,我是称呼他一声:钟镇长还是钟老板?”
钟良㧟㧟头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!”
“算啦,你毕竟也姓钟,我是个厚道人,不计较了!”车子只一会儿功夫,穿过稀疏的人流,就到了钟氏百货公司,车子晃几下,算是停稳了,郝百声推开车门,把文明棍先伸到石子路上,磕击两下地面,煞有介事清两下嗓子,吐出一口痰:“钟子!”
“哎!”钟良过来扶他一下,“镇长老爷,你慢一些!”
“我没事!”等他弯腰出来,站到地上,拽拽衣襟,正下帽子,“看看他在不在,要不在,我就不进去了!”
钟良跑过去,见钟泽不在,就折身返回。
郝百声听了钟良的汇报,心理很不舒服,正准备一大堆话,要奚落一下昔日骑在他头上趾高气扬对他吆五喝六的钟泽,想不到这老小子不在,心理有些失落,一股无名火,没地方撒,正在他一抹头功夫,看见白巧珍进了福祥药铺,这是谁呀?怎么这么眼熟?他一只脚搭在车上,又拿下,“是她,一定是她!”
“镇长老爷,你都看见谁了?”钟良看看四周并没有谁,“你就在这儿吧!”他就晃着步子,得意往福祥药铺走去。
陈夕红穿着白大褂,正在和其中一个病人拉话,看见白巧珍,就冲她点一下头:“嫂子,你先坐,我给她看完就给你看!”
“没事,你忙,我不急!”屁股还没有坐到椅子上。
“哟呵,几年不见,更水灵了,要不是你打扮得这么光彩照人,我还就认不出你来了!黄兴忠家水土养人,听说你攀了高枝,嫁给了黄兴德,黄兴忠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声‘嫂子’?有点儿意思!”
看见是郝百声,她不由自主哆嗦一下,“你想干吗?”
“不干嘛,我恭喜你来了!”郝百声淫笑往里走。
陈夕红和另外一个人看着他张狂得意。
“你就是恶魔!你不得好死!”
“究竟是谁不得好死?是我?还是朱依照?他通匪,更通共,罪不容恕!这事要不你去问问廖青云局长?”